落地生根“天天开”

(2023年12月01日) 来源:潍坊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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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元芬
  朋友在乡下有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天井早年用水泥硬化过,在堂屋门前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棵石榴树,蓬蓬勃勃。听说,以前院里只有一棵枣树,枣树高过南屋的屋顶,春天细碎的小花薄雪一样落满小院,秋天通红的枣子像风铃挂满树,不过这树后来枯萎了,朋友就再没种枣树。有一棵石榴树站在院子里,迎春送秋,干净简约,又不失生气,这就足够了,朋友说。
  一个浅秋,我们几个人去朋友老家,天井里的石榴树像平地撑起了一把绿伞,“伞”面上是一个个圆鼓鼓的青色石榴,也有的悄悄染上了红晕。这些都没有吸引到我,而让我惊讶的是素洁的天井里竟多了一丛绽放得灿烂忘我的“天天开”。它茂盛在西屋的墙根下,油绿的长圆形叶子在骄阳里依然精神头十足,条条叶脉清晰而均匀地伸向叶缘,像柔软的鱼骨。看起来,每片叶子都像游在阳光里胖乎乎的鱼。数不清的叶子,像鱼群,簇拥着一朵朵娇艳粉红的花朵,花朵都是五瓣,平展展地粉面朝天。这丛“天天开”,仿佛阳光下的斗士,在树叶被阳光炙烤得灰白、小草蔫头耷脑、庄稼无精打采的时候,竟能在一隅里神采飞扬、仿若高歌!那些花朵,那些绿叶,不正是它为挚爱的生命倾吐的音符吗?
  我怀疑朋友非常热爱这种从春到秋都在开花的植物,所以在简约的天井里网开一面,专门给“天天开”留了一席之地。但当我弯腰低头想去证明自己的猜测时,更惊讶了,这丛“天天开”着实没有我想象的待遇,而是见缝插针地生长罢了。原来,天井的硬化地面因年久风化和屋檐滴水的缘故,在这里有一道手掌宽、半尺长的裂缝,沙粒和泥土杂糅着、裸露着。就是这极其简陋的“方寸之地”成了“天天开”快乐成长的福地。它大概从一粒种子开始,就从没嫌弃过生长环境的恶劣、出身的卑微,所以它从没有失去自信,一直像个乐天派那样长大、开花,而且开出越来越多、简直像一小片“花海”的花。
  朋友说,她不知道这丛“天天开”的种子来自哪里,是怎样在这儿安的家,不过她明白的是,它靠自己的努力,让人越来越珍惜它、爱怜它。
  每一棵尘世的花草都在努力地向上生长,然后赢得属于自己的机会,何况人呢。从朋友家离开的时候,我早已喜欢上了这落地便要生根、开花的“天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