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德/文 李桂华/图
广袤寿北,荡荡弥水。林茂稼丰,地灵而人杰。在绿树红瓦、一片葱碧间,坐落着怀远茔园。
茔园位东北上口村,占地六亩,周筑墙垣,方方正正。取阳之极数,植松柏九九八十一株。茔内翁仲、石虎、石羊,恭列两侧。十数碑碣,记载着茔园重修、祈雨有应、冰霜励节诸事。森森松柏,寓长青不凋;林林刻石,现悠悠岁月。
在苍翠与古韵中,一大殿俨然。大殿正中,祀怀远大将军李铉。高台之上,李铉峨冠博带,肃然端坐,凛凛然,具轩昂之气。
大殿前,碑亭六角翼然,琉璃瓦覆顶,阳光下熠熠生辉。亭中,矗立双龙御碑。厚重健硕之赑屃为座,碑体高六尺余,碑冠二龙环绕,巍巍然,现皇家气象。
碑为李铉兄弟为父母建茔合葬后立。碑题曰:评事李公墓志。李公,即李铉之父;评事,乃其官职。碑文简述李公:“笃性醇厚,平昔与物无忤,绰然有长者之风,教子必以纯正之行。”之后,笔锋一转,只述李铉生平功绩。
李铉,少能卓立,“年弱冠,好弓马,喜豪侠,怀奇负气,不肯随人后”。1248年蒙军南下,李铉率白马武馆数十人仗剑从军,任百人长,屯驻下邳。翌年,卫邳一战获胜,晋为武略将军。又十年,军取涟州,“铉夺五江口、下湖项铺、袭金城、攻无忧门,一日五捷。以功为诸将先,官加明威将军”。乌穰村一战,毙敌甚多,受朝廷嘉奖,官加怀远大将军,管军千户,并赐宝书、金符。1262年,职加管领亲卫军千人长,拱卫京都。值此,李铉奏请礼制,回乡置茔,使子孙春秋祭祀。
李铉幼而好学,于军中仍手不释卷;每遇战事,披甲执戈,拼死向前;体恤将士,军中所得及朝廷赏赐,悉数分之,深得军心;虽为武士,常存仁心,战中俘虏,不妄杀一人。族人、乡闾赞之曰:“天道亲于有德,果如是乎!”
李铉忠烈,激励族人。明清以降,其后人中举人进士者数十。才俊屡出,光耀门庭。而尤显著者,十九世孙清代名医李莪华。其幼习父业,精于歧黄,济世救人之心诚而且笃。居家候诊,不问贫富亲疏;出门临症,则后有其车骑者。由是,誉满乡里。生即受祀,至今庙祭不辍。岂非怀远福荫,茔园泽被乎?
走出茔园,回望那片葱绿,近八百年时光,虽多遭风霜,仍未改其苍翠本色。此乃先人之精神,后人之承续也。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祭祖,不忘初始,以敦教化;读碑,可以励志,催人奋发。在茔园前与老乡攀谈,皆以有李铉祖为荣,以不辱先祖为要。李铉有灵,自当笑慰;茔园无恙,可永启后辈。
癸卯暮春应邀瞻观,归而记之。
注:《记》中引文,皆自双龙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