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晖
昙花,花期极短,开放数小时花朵就会很快凋谢。因其总是在夜间盛放,又极美,故称之为月下美人。
仲秋时节,张老师邀请一众文友去他的老房子观赏昙花。昙花一现,机会难得,我们欣然前往。张老师已搬离数年,很少到此,只是不定期过来浇浇昙花。那株昙花有一人高,却因缺少打理而并不茁壮。然而,今年这株花却孕育了六只花苞。
人聚齐了,聊天喝茶,闻着淡淡的花香,只等花开那一刻的到来,好像除夕守夜那般郑重兴奋。据老师讲,往年因事务繁忙,很少关注,有时过来,发现花早已凋谢,只有几只闭上的花柄落寞地低垂着。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地赏花,多年以来却是头一遭。
说话间,那些花苞慢慢地张开,每分钟都有细微变化。花朵纯白无瑕,最外面一层花瓣呈180度张开,细而长,像给整朵花打了一层背光;内层花瓣则略宽短,如莲花一般明洁。花朵挂在叶端,矜持而宁静。然而,那花好像知道有这么多人注视,赏脸给力,四朵齐放。既是在展现风华,也是在释放多年的委屈。
一花一世界。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人生虽然漫长,但关键时刻却只有几步,如昙花乍放。关键是在对的时候遇上对的人,不辜负、不错付,了无遗憾。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时机刚刚好。绝世的风华,灿然的绽放,恰好相逢,高山流水遇知音。如良马之于伯乐,才子之于佳人,英雄之于明主,撞出灿烂的火花。
因此,遇上喜欢的人,就要珍惜,大胆地去追去爱,不要错过了,空余叹息。遇上了赏识的人,就要展现所能,不负所托,不遗余力。
花开不语。在众人的凝视下,花朵仍然在微微外展,吐露芬芳。
我觉得该离开了。花看半开,月看半圆,再看就过了,何况是“月下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