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岐
大型五幕话剧《别无选择》的公演,无疑是2024年我市最值得瞩目的文化现象。这部作品以其独具特色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实现了对传统医护题材话剧的突破,是我市近年来当之无愧的一项丰美艺术收获。
独特的时代性主题。《别无选择》聚焦的是疫情背景下白衣学子们的家国情怀、使命担当,诠释的是一代代白衣战士对理想信念的坚守,以及对职业尊严和职业精神的承继,是宏观时代背景对当代医疗群体的心灵投射,主题既紧扣当前时代热点且具恒久的历史温度。
独特的戏剧冲突设置。独创的主题,也有独创的戏剧结构。《别无选择》在内容上致力挖掘的就是个体与社会的关系,以及大时代下的个体选择。在叙事方式上,作者将社会风雨和家庭生活交织起来,把矛盾冲突巧妙地安排在张子苓和黄南星这对母女之间展开,从而使思想性格的刻画更具社会深度,不仅使剧情富有生活气息,同时强化了矛盾冲突的复杂性和戏剧性,展现了宏大叙事与人性光辉的复调交织,饱满而充满艺术张力。
独特的线索安排。在情节线索的安排上,剧本以母女冲突这条主线统摄多条副线,以张子苓的家庭为纽带,连接了剧中各种人物关系,通过一个个人物把近年来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带上了舞台,充分展现了白衣战士在社会重大事件中义无反顾的使命担当,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力量。
独特的典型形象。文学即人学,戏剧更是如此。《别无选择》贡献了一个医护题材的崭新形象——“黄南星”。黄南星是该剧主题精神的承继者,自然是作者倾力刻画的主要人物。
记得一位老导演曾说,不要叙述故事,要叙述灵魂。该剧作者马永安老师是以小说家的身份起笔话剧创作的,所以更擅于人物性格的刻画和人性的开掘。他设置的黄南星和张子苓母女之间的激烈冲突,实则是亲情与使命的拉锯战。黄南星从母女决裂、离家出走到最后和母亲遥隔千里洒泪和解,叩击灵魂,感人肺腑。
“凤头,猪肚,豹尾”,明末清初的戏剧家、戏剧理论家李渔视此为戏剧结构的圭臬。马永安显然是深谙个中三昧。
《别无选择》的开场即是张子苓母女之间的戏剧冲突,“皮薄”,毫不拖泥带水。中间有机交织推进的多条线索,则囊括了人物的往事前尘、情感纠葛,以及一系列繁复的社会事件。而结尾,母女俩遥隔千里的一声“对不起”,矛盾和解,剧情便戛然而止。终场歌声随即唱起,令人回味无穷。这一切,无不显示了作者洒脱精炼的笔力和对戏剧结构成熟地驾驭能力。
站在前辈之肩的艺术探索。《别无选择》是马永安老师话剧的开山之作,但一起笔,即站在前辈的肩膀上。
首先,作者成功解决了话剧舞台如何展现宏大叙事、如何叙述灵魂的矛盾。作者以实带虚、以虚衬实、虚实相生。作者对广阔的社会大事件采取的是虚写,将其完全推到幕后,从而腾出笔墨、腾出空间展现冲突,刻画人物,推进剧情。这种关注个体命运和精神嬗变的创作取向,突破了以往那些专以宏大叙事为主流的艺术创作范式,形成了该剧的一大亮点。
其次,主要人物的转化有新意。戏剧重人物性格的丰富性,更重其发展变化。对转化人物而言尤其如此。《别无选择》中黄南星的转化,其心理逻辑解决得就贴切自然。
“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剧本的诗化风格,赋予了该剧更为深邃的审美感受和更深层次的艺术魅力。“也许由于不可抗拒的召唤,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在剧中,舒婷的那首《也许》被剧中人反复吟诵了三次,这绝不是闲笔,而是这群白衣追梦人朝霞般的精神光谱,而且每次都是出现在人物生命的不同节点,成为人物内心世界的诗意化表达,充满了人性温度。
终场歌集体唱起的那首《别无选择》,更像是不息的精神薪火,将其精神和艺术的双重价值进一步升华到了诗和哲学的审美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