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勇
看到发布的“潍有书香”全民阅读品牌建设方案,我对于政府推动读书这件事大大地点赞,并且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有关读书的往事。
我出身耕农之家,但认字较早,学得也快。大姑家表哥表姐都大我很多,从小就喜欢我,都愿意教我认字,给我小人书看,还老夸我聪明,将来有出息。我于是被大人们的赞扬所鼓励,被文字中的世界所吸引,开始了我从小就“挖到篮子都是菜”的阅读经历。
我的阅读是从小人书开始的。《三国演义》《岳母刺字》《牛头山》《枪挑小梁王》《大闹天宫》《红楼梦》《红岩》《林海雪原》等,那一本本攒压岁钱买下的、跟小朋友交换来的小人书,像宝贝一样珍藏在箱底、时不时翻看甚至临摹画像。它涵养了童心,激励着成长,为我的童年乃至整个人生带来了朴素的教益与深远的启迪。家里没有成本的书籍,包肉的报纸也成了我阅读的对象。去村里邻居家串门或者走亲戚时,当其他小伙伴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时,我却喜欢爬上炕头,看他们糊在墙上和屋顶上的报纸。
后来家里有了收音机,匣子里面讲的相声和小故事令人如痴如醉。但往往因为需要跟父母下地干农活而捞不着听。记得老家西坡上的地里种了好多棉花,一眼望不到边。秋天来临,棉田里炸蕾吐絮,棉桃绽出朵朵白绒绒的棉花,如白雪铺地。我当时可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弯着腰低头在闷热的棉花地里摘着棉花,耳边全是风声,还有远处路边树上断断续续的蝉鸣声,脑子里却全是“小喇叭就要广播了”。我急呼呼地拾着棉花,一会儿就走到棉沟地头,回头嫌母亲拾得慢,不能早回家。母亲在后面从我捡过的地里又找出好多来。作为家中长子,半大小伙子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我于是跟母亲商量,我摘点地里的丝瓜,先回去包饺子。母亲看透了我的小心思,同意我先回去。于是我一溜烟跑回家,一边听着小喇叭,一边看着小人书,手里还擦着丝瓜。后来,我和上白面,笨手笨脚地擀皮,不一会儿还真包了一大盖垫水饺。父母从地里回来,看我端上饭菜,也没有对我不在地里干活过多埋怨。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生产队场院里高高的旗杆上装上了大喇叭,每到做晚饭的时间,村里大喇叭里就会传来刘兰芳老师嘹亮的声音,我往往是一边往锅底添柴烧火,一边跑到院子里站着听评书。有一次馏煎饼,忘了给锅里添水,结果掀开锅盖吃饭时,煎饼跟木头箅子全烧着了,被母亲好揍一顿。
上初中后,我接触到的书籍越来越多,当然最喜欢的是课本之外的书籍。那时接触到的主要是金庸武侠小说。有乔峰、令狐冲,张三丰、杨过等心怀国之大者的一众英雄;还有诸多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寺的扫地僧们,他们烈马狂歌任我行,轻裘长剑志如灯。我就这样昏天黑地,没头没脑地读完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一直想着有时间可以再从头读一遍。
“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越来越体会到老宅大门口从小就没有换过的这副对联的含义。每次傍晚返城,回头望去,父母依依不舍地挥着手,大门口的这副对联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