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行记

(2025年10月24日) 来源:潍坊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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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希良

  雨过天晴,秋风送爽。两位老同学约我到安丘天路游玩,他们曾在安丘的郚山镇共事十余年,对那片土地怀有特殊感情,我也一直想去那里看看,于是结伴同行。
  天路蜿蜒在鲁中山区的中段,这里风景秀丽,人文底蕴深厚。鲁中山区形如一只从东海跃出的大鳄,泰山是它的头颅,南北分别是沂河、潍河冲积的平原。天路就在这“鳄鱼”的脊背上盘旋。
  驶入天路,只有我们的车在蜿蜒的天路上前行。路旁的树木飞速后退,远处的田野如画卷般展开,偶尔会望见农舍炊烟袅袅。随着海拔逐渐升高,道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险峻,我们放慢车速,摇下车窗玻璃,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说笑间,我们的车来到了大安山下。这里有本地工作的朋友在开车等候,是我们的向导。稍作停顿,我们开始沿着山的北麓盘旋而上,山路狭窄,灌木不时刮擦着车身,发出“嚓嚓”的声音。
  几经盘旋,车辆转至山南峡谷,进入静谧之处,如入仙境一般。在半山一处平地,我们把车停在一处安全宽阔地带,两车人并作一车,由我来驾驶自己的越野车。我仰望近乎垂直的山壁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脚油门,越野车轰鸣着冲上山路。经过九转十八拐,终于抵达大安山与霹雳尖山峰之间的那道连接的山梁。
  山梁如马鞍一般,南边是霹雳封顶,北边是大安山顶,东西可极目远眺,都是让人目眩的深谷。我自己都惊诧:我们是怎么上来的?
  从这山梁,再转过一个陡峭急转的大弯,车终于在轮胎和碎石的激烈摩擦声中登顶。眼前的景象,让人豁然开朗:西边山谷里森林茂密,东南部可以望见层层的梯田。虽已收割,梯田里剩下的谷秸依然挺立,著名的安丘“辉渠小米”就产自这陡峭梯田中。
  带路的朋友说:“刚才这个险峻的狭窄处,就是原来土匪的山门,他们只要守住这里,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时我才发现山顶奇特,竟然如内蒙古草原般平坦,且有些辽阔。北有村庄林木,西北是风力发电基站。
  我驾车向北疾驰,释放着所经路途崎岖的压抑。黑色的越野车在枯黄的野草中,像一头飞奔的野牛。村庄已成废墟,忽闻一声声犬吠,划破了周围寂静,循着声音,向左望去,只见一排砖房窗明几净,一位扎着头巾的妇女在门前洗衣,旁边菜地青翠,竟还有自来水在流淌。
  转到山的西北角,发现北缘森林茂密,村周果树密集,村南面就是那400亩耕地。站在崖边俯瞰,山下村庄星罗棋布,李龙河、汶河尽收眼底。那条下小路我走过无数次,每次抬头仰望,都不知山顶竟还有这般光景。
  杂草齐腰深,但明显有原来的耕种痕迹。用于排涝的水沟遗址还在。给我们带路的朋友,就住在这里,他说这里草木茂盛,因土地肥沃平整,下层是玄武岩不易渗水,所以经常形成内涝。更奇特的是,只要山顶有云升起,山下周边就会下雨。山下百姓有谚语说“大安山戴帽——大雨很快就来到”。这山顶云景竟然成这一带的“晴雨表。”
  同学道出天路真相:“很多人以为修路的初衷就是为了旅游,其实是巧合。整个沂蒙山区建风力电站,基站都在高山顶上,大型的设备运输特别困难。最后,设计工程人员决定沿山脊修路运送设备,修路时又开始连接各个景区,这样一举三得。”整个山区,一个个风力发电的大风车,沿天路拔地而起。
  这个决策确实英明。风电基站全部建成了,百姓又得了实惠,辉渠的小米、柘山的蜜薯和层层梯田展现在世人面前。不仅景点增多,还涌现出许多“网红打卡地”:洞南头村的老碾、老井,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打扮的挑水媳妇,拿酒瓶唱歌的棉袄姥爷。
  下山后,我们如从仙境回到了人间,从天路原路返回,沿着平坦的高速路回家。
  这次出行让我领略了大自然的宏伟壮丽,也明白了生活的真谛——勇于尝试,敢于挑战,才能突破自我,发现更加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