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义

　　翻看往昔的日记和网络空间日志，有个惊奇的发现，对婚姻有自己比较完整的看法，或者是能上升到一定高度的认识，往往在结婚七年后，而这之前，记录的只是零零散散的小事，充满了柴米油盐、日常琐碎。或许，所谓“七年之痒”真是一个承前启后、承上启下的标志？
　　2008年，张国立、蒋雯丽主演的电视剧《金婚》热播，恰是我和妻子婚姻的第七年。当时，写了观剧感受：“婚姻是一场马拉松，不像110米栏，比的不是激情和瞬间的爆发，而是靠持久的耐力。爱情不仅是烂漫的花前月下，更是植根于现实土壤上的柴米油盐。恋爱时是两个人的世界，结婚了是承上启下的责任，两人肩上不再是缠绵和激情，更多的是对一家老小生活的打拼，可能誓言少了，表白少了，然而温情多了，依恋多了。两个人的角色变了，从波涛汹涌到风平浪静，变化之巨，很多人不适应，于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便时时爆发，有些人在这时候适应不了这种气氛便纷纷退场，只有那些学会宽容，懂得尊重的人，才会品味婚姻爱情的馨香，酒一般愈陈愈美的馨香。”
　　2012年，阴历八月十一，结婚11年纪念日。同事说，11年为“钢婚”。我也写了一篇小文，声情并茂地记录了我们的婚姻，其中，有这样的语句，“在风风雨雨、磕磕碰碰、争争吵吵、你敬我谅、相携相扶中，11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我们期待下一个11年，下下一个11年……婚姻的本质不是浪漫，而是生活。我们一起坚守。”
　　2022年，结婚21年。初秋，与妻子逛方山。在龙泉寺前，见一大哥撅着屁股举着手机，一本正经，颇专业娴熟。远处一大姐，拿捏着姿态，跑步而来，近了，一脸笑。见我俩瞅他俩，大姐羞赧，红了脸。我笑道，大姐，你雇这个摄影师多少钱？大哥抢答，不要钱，免费一辈子。大姐说，两口子相互哄着玩，哄人家，人家还不愿意！你们俩也是这个样吧。语言真是朴素，直击本质，虽然我们还不到老年，但是“伴侣”的真味出来了。
　　曾经在老家看到七十多岁的父母，斗嘴闹别扭，写了一段感受：“婚姻就如下水饺，不管是冷水下还是热水下，非得经历在热水里翻滚、用凉水止沸。熬过两重天的，一辈子相守，滋味不孬，虽然每天还是那个平常样子；熬不过的，煮烂了，浑了汤，漏了馅，没法吃，更谈不上滋味，结果泼了吧。”
　　林语堂说，上帝用泥土造成一个人形，将生气吹在他的鼻孔里，就成了亚当。可是亚当开始裂开了，粉碎了，于是上帝拿一点水，把泥土再塑造起来；这渗进亚当的身体的水便是夏娃，亚当的身体里有了夏娃，其生命才是完全的。这在我看来至少是婚姻的象征意义。女人是水，男人是泥，水渗进泥里，把泥塑造了，泥吸收了水，使水有了形体的寄托，使水可以在这形体里流动着，生活着，获得了丰富的生命。
　　也有人总结说，在婚姻里，相处甚至比相爱更重要，婚姻的最大意义，不仅仅是一日三餐、同枕而眠，而是用一个灵魂去成全另一个灵魂，彼此滋养、彼此奔赴。
　　也有人笑谈，婚姻是一个结伴打兽的过程，没有永远的甜蜜，生活总是在遇到困难，解决困难中前行，直到爱情变成亲情，最终无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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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说法和论调林林总总，但是总是较为一致地指向一点，就是，最好的婚姻，并非完美无憾，坚定的陪伴，才是最极致的浪漫。
　　我想，这是在生活和岁月的磨砺中，形成的最简单、最具概括性，却最有内涵的智慧，只是生成和认同的过程是一场琐琐碎碎却慢慢清清朗朗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