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

　　初冬的清晨，空气愈加清新凉爽，位于鸢都城西的大于河刚从睡梦中醒来，眨动着眼睛，开始接受新一天的阳光滋润。
　　从大于河公园的南侧进入，落叶已铺满了河道两侧的花道地面，有的浅绿，有的深黄，有的黄红，一枚一枚，象一朵朵精灵在向游人诉说秋风的萧瑟和无情；偶尔从空中飘落的片片叶子，飘摇曼舞，晃晃悠悠，自在又惬意，看得出这些刚刚脱离母体的叶片还依旧坚强地充溢着自身绿色的美丽，它们在树上迎接着、接受着冷空气一轮又一轮的洗礼，尽管最后都要凋零，但昂扬的气色昭示着自己曾经的勃勃生机。此刻，太阳还没有露出红色的脸膛，微微的雾气笼罩在大于河面上，远远望去，袅袅地旋转升腾，恍若仙境，微微的寒风中，早已经有零散的游人在河边散步或晨练，沐浴在初冬清凉的风中，或老或少，或穿红或着绿，或推车或抻腰，缓慢而从容。
　　沿河道北行不远，便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一座石板铺就的小桥连通了东西两岸，清澈的河水从桥面大理石的空格处规则地流出，像一条条晶莹的白练，缓缓又轻轻地撞击着桥边桥下的石头，激荡出白色的水花，水声清脆悦耳，水花蹦跳旋转散开，沁透心脾。闭上眼，悉心倾听水声，如大提琴激情的音乐荡涤灵魂。小桥对岸，几个懵懂孩童在岸边快乐地嬉戏玩耍，家长们跟在后面焦急地围着跑来跑去，唯恐接近河道，唯恐漏出视线范围。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阳光普照在河边的树林和花木，一道霞光扑来，穿过了刚刚河道上的稀薄雾气，眼前的树形、远处的人流、各色的花木更加清晰。虽是初冬，河边各种红色、黄色、紫色的不知名的小花依然坚强地绽放在草丛里，透过阳光望去，露珠还在各色的花朵、花瓣上睁着晶亮的眼睛，忽闪忽闪，一片片一簇簇，散射着星星点点，向清晨游览的行人送去美好的清新；花坛中，那些修饰种植的花木明显已经凋败，花朵耷拉着枯萎的残容，让人顿生怜心，或有悲秋的伤感。其实，这分明也在喻示另一种老后的美丽和从容，喻示着世间万物不可逆转的四季更迭、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残花们看似孱弱，即使凋零，也竭力点缀着身旁的各式草木，这就是万物的灵性，“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继续前行，一片高挺茂盛的杨树林映入眼帘。白杨树以坚强挺拔和修直著称，大于河的白杨树虽然没有茅盾《白杨礼赞》中杨树的位置优越与名贵，也没有多少名人前来包装，但它们耐住寂寞静静生长在名不见经传的大于河边，却有着一种不羡高贵、不媚豪华、默默坚守的意志品格，它们顺乎自然分布，星罗棋布占位，错落有致布局；入身林中，仰面观望，不免惊叹，这些挺拔几十米、得有六层楼高的白杨树，如此整齐划一和井然有序，实在是一种震撼。你知道它们是在追求什么，才你追我赶，相互竞争，有了如此的笔直、高挺和壮美吗？常言道，“人做人下人，不怕下；但做树下树，就会永无出头之日”，原来，万物生长靠阳光，它们是在追求阳光、追求光明，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目标，才生发地如此壮观，令人惊叹！
　　一阵凉风徐来，岸边的老皮垂柳枝条随风飘动，置身树下，可以任凭残余的几枚落叶飘飘悠悠撒落在肩头，静静地聆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清脆的鸟鸣，眼前的芦花在风中左右倒伏又呼呼摇曳，河面的残荷叶枯莲败，凋敝衰竭，随着水流不时摇摆晃动；由远而近，收回视线，才听到头上的柳枝在风中发出刷刷的响声，声音极其细微，柳枝左右前后偎依，相互推搡，仿佛是在联手抵御寒风，迎接不远的身后那大片绿色，迎接冬天后面崭新的未来。